第四章布鲁顿的遗民
潮湿阴暗的房间里发出刺鼻的气味，少女从混混睡梦中醒来。
“唔……发生了什么事啊？”雅莉旦想要直起身来，却发觉自己动弹不得，“嗳？”
“终于醒了啊，年轻的小姐。”耳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，似乎察觉到雅莉旦的挣扎，声音又继续说，“省省力气吧，被绳子捆着呐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雅莉旦这才反应过来，大声地叫道，“快放开我！”
“这我可做不到……”发出了无奈的声音，话语中又隐藏着几分笑意。
“为什么！！？？”雅莉旦质问道，“劫持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！！？？”
“可不是他劫持的哦~”紧接着传来一个和蔼的女性声音，“我们也同样是被山贼们劫持的人质啊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如果洛克在就好了。
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，明明只是一个差劲的普通男生，为什么脑中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。
“！！”话说，洛克呢？为什么没见到洛克？
“打起精神来，小姐，我们会得救的……”女性想要安慰雅莉旦，但是雅莉旦用几乎哭出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，“你们……没有看到和我同行的那个男生吗？？”
“……抱歉，我没有看到嗳。”女性想了一会儿，向老人问道，“列车长，您有看到吗？”
“也没有啊。”雅莉旦突然浑身一震，一种不安渐渐地浮上心头。似乎是觉察出了雅莉旦心中的担心，列车长又说：“那个孩子是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为什么！！？？”雅莉旦疑惑地问，“那些家伙都是嗜钱如命的山贼么？”
“这些孩子是不会轻易伤害别人的，尤其是小孩子……”
这种构造……这个木堡的构造为何如此熟悉？一定在什么地方见到过……
通道的两侧是石头和泥土制成的墙壁，每间隔十米左右就挂着两只照明用的火把。
洛克潜入木堡已经有足足五分钟了，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。他将拿着小型枪械的右手架在持手电的左手上，小心翼翼地向深处移动着。名为圣火的小型枪械的前端系着一根长长的细线，末端绑着一颗步枪子弹——这是用来触发陷阱的简易装置。
走道的尽头是一间宽广的厅室，大厅的中央是一个舞台般的幕台。一排排长椅向大厅的入口处延伸，咋看之下倒像极了一间简朴的剧院呢。
“看样子，应该是山贼们举行聚会的地方。”四周的火把将整个厅室照得通亮，于是洛克将手电关掉，用右手持着枪。
“哐！”一声，从大厅的两侧和洛克正对的门突然涌出了三股人流，手中持着不同型号和种类的枪械。
“啧！！”洛克趁山贼们没有立刻看向这边的空隙，迅速侧翻向右边的木椅后。
“他们在哪儿！！？？”其中一个男人大声地质问着周围的同伙，“他X的，居然真的打过来了！！那群哨兵是XX的么！！？？”
听着男人粗鄙的话语，洛克不由得皱了皱眉，不过看起来没有被发现的样子。
“佩罗斯！你带你的人去守住大门！！卡戴尔的人守住这里，其余的人跟我去仓库！”另一个男人吩咐道，“决不能让他们通过大厅！！”
“哦！！”
“是！！”
脚步声“悉悉索索”地从四面八方靠近，洛克一面屏住呼吸，一面紧紧地握住小型号的圣火。当第一只脚出现在洛克视线里的时候，一滴冷汗从他背后滑落。“不可以闭上眼睛！！”洛克潜意识地警告自己，“要是被发现，就死定了……绝不可以闭上……”
最后一个脚步声消失在远处，也没有人发现藏在长椅下的他。
“……”洛克又静待了一会儿，然后缓缓地从椅子下移出身体，半跪着从长椅的间隙窥视着大厅内的状况。“还剩六人么……”
被命令留守下来的六名山贼一面警戒着，一面围在舞台的前方交谈着什么。但是距离太远，洛克听不清楚。
要动手吗？六个人的话……处理的过来，但若是惊动了其他人就大条了啊……还是先找到雅莉旦再说……
洛克渐渐地从大厅右侧弓着腰潜行，寻找着时机。
“凡洛斯，”唯一一个盯着这边的男人背过头去，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，“维克托他们带回来的……”
好机会！洛克趁机加速向前移动，然而又在瞬间停下了——似乎听到了有价值的情报。
“那个少女？还有就是老威利和玛莲？”叫做凡洛斯的男人笑道，“每次都这样委屈他们，害公主殿下不好过呢……”
“……是呢，不过，这次车站会轻易地攻打过来一定和那个少女有关吧？”
“说不定是个有来头的大人物呢！”
“呵呵，你真会开玩笑。”
山贼们大笑起来，然而一直沉默的一个年轻山贼却担心地说：“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吧？这样一直依靠赎金才能生活下去，可是……”
“闭嘴！！纳尔！！”一个粗野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，“那些深红的混蛋可是杀光了我们整个克里克里村！！抢点钱算什么！！？？”
“别说了，克鲁！！”一个年迈的山贼呵斥道，“我们可是公主的近卫军！！怎么可以长期做这种低劣的事情……”
“是前近卫军！！”克鲁反驳道，“布鲁顿早他X的没了！！”
男人们都沉默了下来，不再说话。
“近卫军？”洛克稍稍打量了其中一个山贼——干黄的脸上留有三道刀疤，整张脸像是被人揉在一起一样，双眼毫无生气。“这算哪门子近卫军！！？？”
突然，那人突然看向洛克所在的方向，这吓了洛克一跳，害他立刻压低身子以躲过对方的视线。
就在一瞬间，那人胸前的银色反光物引起了洛克的注意……
“布鲁顿之蜥……！？”这些山贼难道是布鲁顿人！？怎么可能！？洛克细细地回想着，不过，这木堡的构造确实是……还有一点，布鲁顿人不是都死于大瘟疫了么？
就在洛克思考的时候，布鲁顿人已经发现了他。
“那是谁！！？？”
“可恶，居然潜入了么！！？？”
“干掉他！快！！”
近卫军们举起手中的枪械，疯狂地将子弹倾泻在洛克身前的掩体上。
“可恶！”脆弱的木椅被瞬间撕裂，洛克只好狼狈地一面还击，一面向远处转移。
“他只有一个人！！”似乎注意到洛克是单独行动的，其中一个布鲁顿人大喊着。
“冲上去！解决他！！”
布鲁顿人怒吼着冲向洛克，似乎恨不得将他一口吃掉。
“呯！！”洛克甩手一枪，击中一个布鲁顿人的大腿，后者重重地摔倒在地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。
然而这没有阻止布鲁顿人的冲锋，霎时间，他们就冲到了洛克面前。
布鲁顿人大呼小叫地举起手中的枪械，直指洛克的脑袋。这一刻，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起来……
全身的冷汗如雨下，背后早已湿了一片。洛克的脑中闪过无数的对策，然而结果都是死路一条。“全部都结束了么！！？？”
“呯！！”一道白光恍过，伴随着轻浮的笑声：“哎呀呀，果然还是很担心呢……”
“大叔！！？？”洛克震惊地看着眼前抱怨不断的男人，发出吃惊的声音。
“哟！挺狼狈的嘛，小哥~~”布列德不怀好意地笑了笑，然后挡在洛克和布鲁顿人之间。
“那……那家伙是什么东西！！？？”一个男人惊恐地大叫，“我明明开了枪的！！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你说那个啊~~还给你~~”布列德说完，将手中的什么东西扔给了那个男人。
“……”男人没有用手去接，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步枪射出的5.0子弹滚落到自己脚边。
“竟然……用手接住了子弹！！？？”
“这家伙是怪物吗！！？？”
布鲁顿人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一脸悠闲地白银骑士，发出恐惧的叫声。
“汝等……将失去光明……”耳畔传来清脆的乐音，接着洛克一下子陷入黑暗中。
“这次又是什么！！？？”
“我什么都看不见了！！”
“我的眼睛！！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！！”
布鲁顿人发出痛苦的嘶吼声，洛克也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而手足无措。
难道自己真的瞎了么！！？？
“呜啊！！”
“咕！！”
四周发出布鲁顿人的惨叫，然后便陷入一片死寂。
洛克小心翼翼地站起来，然而四周仍就是漆黑一片，耳边只有火把炸裂的“噼啪”声在脑际不断回响着。
“大叔……？”他试着叫了一声，却立刻被粗暴的某人打断，“不是让你捂住耳朵的吗！！？？笨蛋！！”
“大叔吗！？这是怎么搞的啊！？”洛克惊慌地问，手中的小型枪械不停地寻找着目标，“那些布鲁顿人呢？”
“收拾了……”说完，布列德叹了口气，将洛克手中的枪械缓缓地压下去，“……已经结束了。”
“谢谢……”洛克说道，“那么……我要去救雅莉旦了，请你们……”
“……我说，”布列德伸出手，将打算离开的洛克拦下，“还是将你的眼睛治好吧，在那之前……”
“……”失去双眼的‘骑士’想要去救人？洛克怀疑地刚才的慌张使自己的头脑出毛病了。“这也是你的能力么？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干脆的回答，让洛克不禁认为他在故意隐瞒什么。
“呜呜！！”传来了少女的声音，洛克循声望去，如果不是眼睛看不见的话，一定可以看到布林娜天真的笑脸吧？
“布林娜怎么会到这里来？？这里很……”危险两个字还在口中，洛克的话就被某人粗暴地打断……
“我知道！！”布列德不耐烦的回答，“这我当然知道！！大爷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！！”
感到有人在抓扯自己的风衣，是布林娜吧？洛克想，难道那少女的声音……
“汝将重获光明。”耳傍犹如吹过一阵温风，洛克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——一脸不爽的布列德和紧紧扯着自己衣袖的布林娜。
“果然……么？”洛克怔怔地看着布林娜，而布列德伤脑筋地挠挠头：“啊啊~~烦死了！！事情就是这样！！！有什么问题就以后问，现在不是要去救人么！！！！？？？”
“嗯嗯！！”布林娜也催促道，“呜呜嗯嗯！！”
“……知道了，”洛克终于答道，“那么，倘若二位提供在下帮助，这将是所有深红骑士的荣光……”
“……虽然客套了很多，”布列德转过头，“但是，就让大爷来帮帮你吧……”
“嗯嗯~~”布林娜也高兴地点点头……
“枪声！！”雅莉旦惊呼，“发生了什么！！？？”
“看来是交火了呢，”老人的声音严肃起来，“这下不妙了啊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女人沉默了一会儿，像是祈祷一般小声地说，“愿所有的孩子都平安无事……”
房间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接着，原本黑暗的房间一下子明亮起来。
“威利爷爷！！玛莲婆婆！！快和我们一起走吧！！”
出乎雅莉旦的预料，传来的不是男人的吼声，而是相当悦耳的少女的声音。
“公主殿下？”老人的声音颤抖起来，“您怎么来了？”
“公主殿下……出什么大事了么！！？？”叫做玛莲的女人担心地问。
雅莉旦从短暂的目盲状态下恢复过来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面喘着粗气，一面提着一把和本人完全不相配的巨大枪械的短发少女。
她是来就我们的吗？
“深红骑士已经进来了！！”少女说完掏出一把军用匕首，向雅莉旦走来。“我们得先离开这里！！”
“！！”老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，大声叫道，“公主！！那孩子是无辜的！！”
玛莲也大叫起来：“请别伤害她！！！！”
雅莉旦终于回过神来，拼命地向房间更深处扭动着身子。
“不要！”
“别过来！！”
然而任凭雅莉旦不断地发出哀号，少女没有任何迟疑，持刀向雅莉旦缓缓走去。
没有退路了！！雅莉旦的背已经靠在了冰冷的石墙上，再也无法向后退去了！！而短发少女也举起手中的匕首向雅莉旦刺去！！！！
没有预想中的疼痛……
“咦？”雅莉旦睁开紧闭的双眼，只见身上的绳子已经被斩断。
“走吧，”少女毫无感情地说，“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……即便你们的军队对我们的人民做出过无法原谅的事…………”
“公主殿下……”老威利发出感激的声音，“谢谢您的宽恕！！”
“威利爷爷，这场戏已经不用再演下去了。”少女自嘲地弯了弯嘴角，“看来又只能另谋生路了呢……”
“是呢，公主殿下……”老威利和玛莲夫人缓缓地直起身来，向门口走去，“这样下去只会带来名声的败坏啊……”
“也是呢……呵呵……要不，下次做做商人看？”菲娜笑着说，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，“只不过，深红是不会欢迎的吧？布鲁顿的商人——原本毁灭于‘大瘟疫’的族群……”
黑色的短发和黑色眼中赤色的瞳，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惨淡的光芒。
“布鲁顿国菲娜•克里斯缇尔……公主？”雅莉旦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，那个少女——无数次无数次出现在《万国史》中的少女，此时正站在自己的面前！！
“不对哦，”菲娜回眸一笑，“现在是菲娜•布鲁顿——山贼柯维克•布鲁顿之女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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